“不能说的秘密”
小诚今年高二,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孩子,笑起来腼腆。在熙来攘往的便利商店,他勉强将自己塞进圆板凳里,弓着背且心不在焉地扭动着手指,眼神始终避免与我接触。
此时,商店里播放着电子舞曲,我们之间的气氛却跟坟墓一样,很久的沉默后,突然,他说:“小学六年级那年我在安置机构的时候,有初三的大哥哥逼我帮他口交。
那天,小诚吃过早饭后,跟往常一样到指定的区域打扫卫生,一位初三的学生走过来,噌的一声,脱下裤子,开口就要小诚帮他口交。小诚吓了一跳,转身想逃,初三生一个箭步把他抓回来揍了一顿,恶狠狠地瞪着说:“你再不做就试试看。”
当然不仅那一次,此后小诚被要挟的地点与手段越来越随机,厕所、浴室,甚至紧邻辅导师房间的寝室,都发生过。某天夜里,小诚在半梦半醒间,感觉到有个男人爬上他的身体,他的双手双脚都被压制,内心充满恐惧却喊不出声,只能死命地扭动身体,祈祷床板发出的咯吱声能吵醒另个房间里熟睡的老师。
“你怎么不呼救呢?”我忍不住问。
在很久很久的沉默后——“因为害怕被揍,”他的头垂得更低,用仅存的力气挤出下一句话,“我真的很害怕再受到伤害了。”
小诚念幼儿园时很爱哭,每次只要一哭,爸爸就会拿衣架、藤条抽打,他常被打到缩在墙角。小学四年级那年,挨过一个被打且筋疲力竭的夜晚,他上学迟了到,站在某个班级前跟着喝完国歌,却被训导主任揪出,认为他偷了东西,一个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,小诚重心不稳,跌坐在地。
从那天起,小诚开始逃学,每天去网吧玩游戏,肚子饿就溜进便利店偷饼干和饮料。后来他屡次被送进警局,社工认为小诚的家庭无法承担起够格的教育与抚养任务,将他送进一家少儿安置机构。
被家庭虐待、被学校放弃,一路坠往安置机构,这本应是社会用来接住“小诚们”下坠人生的最后一道防线,可在这里,却有着更加严峻的悲哀和屈辱。
台湾的安置机构又名“育幼院”、“儿少家园”或“中途之家”等,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,台当局在落实儿童少年保护的同时,也不断扩张儿童少年安置的范围,从早期的收容孤儿延伸为同时安置受性侵、家暴或从事性交易的少男少女。1997年,台湾“少年事件处理法”修法,凡罪行轻微且经评估,家庭无法提供足够的良好教育和抚养的孩童,也会被送进儿童少年安置机构。
今年3月,南投县某安置机构爆发集体性侵事件,一未满14岁的少年曾先后替同院至少4名安置少年口交或肛交,最终罹患性病,此事才被意外揭露。而据调查,该机构还有至少8名性侵加害人与被害人。
“这绝对不是个案。”曾任“司法院”少年及家事厅副厅长,现任台北法院法官的蔡坤湖说在他15年少年庭法官的审判经验里,估计至少2成的安置机构都发生过类似的性侵案件。
据“报导者”透过“立法委员”向“卫福部”拿到的统计资料,去年儿童少年安置机构通报的性侵案件为142件,而全台儿童少年安置机构不过121家,而且性侵是所有刑事犯罪案件中被隐藏率最高的一种,有台湾学者估算,实际性侵案件数是通报量的7到10倍。
“这是机构里最不能说的秘密。”靖娟儿童安全文教基金会执行长林月琴说,经常有安置机构辅导员私下向她倾诉,机构里的孩子遇!更多精彩内容尽在看天下在线订阅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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