漂流赤水

所有人都不敢相信,一条真正江河的源头,竟埋伏在这样一片荒山之中——三道溪流自云南省镇雄县以西70公里处赤水河源镇的关山山巅汇聚,从一块断崖之上飞流下来,山下因为瀑布的冲击,形成了一个不起限的水潭。水潭旁边立着一块石碑,上书“赤水河源”四个大字。水潭周边的山体上布满了梯田,但大多荒废,是一处被岁月遗忘的山野角落。上山拾柴的村妇,踩着铺垫在水潭中的石头涉水而过,并在潭边仅存的一棵榕树下休息。

我们像一群陈腐的旅客,包裹得严严实实,在此徘徊闲逛,期待有什么重大的发——毕竟这里是成就了四渡赤水、茅台酒乡、鳕国故里的赤水河之源,是长江上游右岸重要的一级支流。八百里赤水从赤水河源镇启程,自毕节市七星关区鸡呜三省村进入大方县、金沙县,再沿川黔边界深入贵州遵义

市,沿途各地都接受着这条赤色之河的福泽。

听说我们的目的后,一个搬着木头回家的村民,放下木头主动充做向导,带我们去他儿时玩耍的泉眼。这座名为“关山”的小山之上,只有三片完整的林地,长满松柏。三个泉眼,恰恰在这三片松柏林深处。踏过厚厚的松针堆积,挤过枝丫,只见在一片杂草包围的林间空地上,一块突兀的玄武岩正在滴水。这块石头百年前就有了自己的名字,因其形状,当地人称它“牛鼻孔”,林间空地则叫“灯草窝”。2003年中科院地研所通过卫星遥感,最终测定这里为八百里赤水河的源头,随后云南省政府在此立起一块标志碑。这算是关山腹地乡野村间唯一值得骄傲的存在。

这道不起眼的关山山梁,确切说应该属于乌江与长江的一道分水岭,山的南侧属长江流域,北侧属乌江流域。沿着关山一路而下的则分属三个省份——云南、四川、贵州。但地理意义并不能为这片山谷带来繁华。我们在地图上只看到一条S308省道从这片沉默的地域穿过。

“鸡呜三省”并非是一个真正的地域名词,只因为它的位置,正好在云贵川三省交界的顶点。我们出发前的计划是从源头一路漂流到赤水河与长江的汇水口处.可在到达这里之前,只见窄窄的河道与清浅见底的溪流,除了纸船,什么船也漂浮不起来——江河如人生一样,在无数条溪流汇聚之前,都是清浅、缓慢的存在。

“鸡鸣三省”,一条真正的支流汇入赤水河中,才让赤水河从一条清澈的溪流壮大成为一条真正的河流。它们也将这里切割成一个“之”字形的三岔河口,大峡谷地貌的顶端申出三个突兀的悬崖,—省各占一端。

因为三省交界,公路互不相通,为了分别到达支点的顶端,我们在三个省份之间足足开了一天的车。云南一侧,远在峡谷底端,地势相对平缓,梯田从半山腰一直延续到河谷边。一条柏

油乡道沿山势而下,直达云南镇雄县坡头彝苗白族镇德隆村的白车、威信水田寨。这里没有任何旅游开发的痕迹,保持着原始的乡间野趣。正午时分,下田劳作的乡民们都在地头树荫下休息。

四川一侧的悬崖上布满了喀斯特地貌的岩洞,作为重点旅游开发项目的“鸡鸣三省”纪念碑工程,正在一百多米高的山崖上热火朝天进行。这里的彝族居民占了原住民的绝对多数,但既不穿“查尔瓦”,也不会在田野间升起柴火就地煮炖“沱沱肉”,也没有遍布街巷的彝族文字。

“鸡鸣三省”因为萧克上将和一些革命故事在近代名气大涨。作为革命战争时期的红色根据地,开国元勋萧克将军曾在这里打了多年游击。贵州一侧的悬崖顶端立有将军亲笔题字的纪念碑,刀劈斧刻的字体锋芒尽显。

“鸡鸣三省”处开始,赤水河进入一个跌落式的地理阶梯阶段,水流开始加大,我们的漂流从这里算正式开始了。更多精彩内容尽在杂志铺孤独星球在线订阅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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