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年闯关东的血与泪|故事

招民垦荒

1644年,清王朝入主中原,百万满人有90多万“从龙入关”,此时的东北“沃野千里,有土无人”。而中原地区由于战争,人口急剧减少,土地紧张的局面得到缓解,气候寒冷的东北对关内农户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。但要守卫这块“龙兴之地”,就必须驻军,而驻军就需要有军粮。无奈之下,1653年,顺治皇帝开出了史无前例的优惠政策来吸引关内人去东北。那时候,对于移民东北的农户,政府不但每人每月补助一斗粮食,还规定,每开垦出来一晌土地,另奖励六升粮食,如果能够号召他人随行,还授予官职,招到“五十名以上,文授县主簿,武授百总”,“六十名以上,文授州同、州判,武授千总”,若是到了一百名,“文授知县,武授守备”。

如此优渥的政策激励,使“燕鲁穷氓闻风踵至”,短短十五年后,仅奉天、锦州两府人丁就增加到1万6千余,较顺治朝增加3倍多。可惜,这段“官情民愿”的关东移民蜜月期很快戛然而止。经过十余年的垦殖,辽东地区得到一定程度的开发,关外生产的粮食已经能够满足当地驻军的需要。为防止关外民人过多侵害满人利益,康熙七年(1668年),清廷宣布《辽东招民开垦条例》作废,禁止汉人移民关外。自此,移民关外已属非法,“燕鲁穷氓”再去关东,就只能“闯”了。

“移民之路”变成求生之旅

自华北各地出发,经山海关,进入东北腹地,原本是一条通畅的“移民之路”,但现在却变成了充满血性和悲壮的求生之旅。严苛的封禁政策,成为横亘在“闯关东”者面前的一道无形却真正强大的“关隘”。早期出关民人在东北各地很受欢迎。各地驻防八旗士兵,绝大多数把土地租给民人。在出关汉民的努力耕耘下,关外大片土地被开垦出来。特别是盛京地区,因为距关内近,气候条件好,耕地超过了一千万亩,成为关外粮仓。反观中原地区,由于人口急剧增长,人地矛盾益发突出,加之自然灾害频发。关外流民的生活状况通过商旅或书信传回关内,使更多的贫苦百姓对东北地区充满了向往。

东北辽阔的土地渐渐得到垦拓,关内流民也通过各种途径“闯”到关外。在此形势之下,1740年,乾隆帝发布了全面封禁令,不仅严禁关内民人移民关外,还要求已经移民关外的民人要么就地入籍,要么返回关内。从此,山海关只允许商人往来贸易,凡出入山海关者必须持有原籍或贸易地给发的印票,验票放行。山海关关防紧闭,迫于官府的封禁和辽东日趋密集的人口,流民由陆路出关绕行其他长城关口,开始经锦州、广宁、开原,冲破奉天省的边界,流入吉林省,形成流民北上的大趋势。另有大量流民不得不改走海路。相当一部分人从现在的旅顺、金州及大连海岸上岸,然后北上寻找肥沃的土地,而这也成了后来通过海路闯关东者的偷渡“金三角”地区。

乾隆帝全面封禁的结果就是闯关东的目的地由辽宁逐步扩展到吉林。除部分在“金三角”地区定居外,绝大多数因为官府的查禁在偷渡地短暂停留,而后直接北上吉林。流民越来越多,甚至一些早期到达大连、旅顺等地定居的村民,也开始继续往北迁移。

流者自流

在乾隆全面封禁52年后,有过一段延续达11年的“弛禁”。1792年,华北大旱,大批灾民汇集山海关,直隶总督庆成奏请由山海关副都统德福“分别查验”,逐一放行。面对蜂拥而来的灾民,德福担心严厉查禁会激起民变,于是奏请朝廷,准许“无业平民出关觅食”,只需“询其籍贯,注记册档放行”。乾隆皇帝批准了德福的奏请,火速传谕,通令山海关对灾民一律放行。并斥责墨守成规的总督庆成“贫民携眷出关者,自可籍资口食,即人数渐多,断不致滋生事端,又何必查验禁止耶”。

随后,乾隆五十九年(1794年)、嘉庆二年(1797年)、嘉庆五年(1800年)连年大水,嘉庆六年(1801年)又遇河堤决口,迫使乾隆57年的弛禁令延续11年之久。嘉庆执政的第八年(1803年),中原灾情稍有缓解,嘉庆皇帝便迫不及待地重申对东北的封禁令。为了防止汉人借经商务工之便滞留不归,嘉庆帝严格要求各处关防对“携眷出口之户概行禁止”。然而,强大的人口压力一直是华北农民闯关东持久而旺盛的推动力。从1661年至1753年的92年间,山东人均耕地面积从10亩多下降至7亩,1766年至1887年,人均占有耕地始终在两三亩水平上徘徊。人多地少,丰收之年尚难解决温饱,遑论灾荒之年。

因此,虽然嘉庆时期对民人出关垦荒的禁令,一次比一次强硬,所采取的措施,也一次比一次严密,但事实上,终嘉庆一朝,闯关东依然是禁者自禁,流者自流。嘉庆帝严苛的封禁,不但未能阻止闯关东的大潮,反倒使更为偏远的黑龙江成为新的移民目的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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